《典 論•論文》是中國文學批評史上第一篇文學專論



《典論·論文》《典論·論文》
《典 論•論文》是中國文學批評史上第一篇文學專論,三國時期文學專論,作者曹丕即魏文帝。《典論》是他在建安後期為魏太子時所撰的一部政治、社會、道德、文化 論集。全書由多篇專文組成。《論文》是其中的一篇《典論•論文》是魏文帝曹丕所寫的二十篇文章之一,按照「子」書的形式寫成,是曹丕關於國家大事一系列的 問題的論文總集。但是很可惜,這二十篇文章到現在大多已經失散,只剩下殘章斷簡。而幸運的是,《論文》由於被南朝的蕭統選入了《昭明文選》而得以完整保留 下來。

1 《典論·論文》 - 創作背景

《典論·論文》建安文學
建 安以前,文學受經學束縛,少有獨立地位。盛極一時的漢賦,竟被揚雄斥之為「童子雕蟲篆刻。」(《法言•吾子》)曹丕之弟曹植也認為:「辭賦小道,固未足以 揄揚大義,彰示來世也。」(曹植:《與楊德祖書》)這已開始把寫文章與對生命個體的自身價值的思考聯繫起來了。據此,曹丕號召作家要以古代聖賢「不以隱約 而弗務,不以康樂而加思」為榜樣,努力改變目前這種「貧賤則懾於饑寒,富貴則流於逸樂」的精神狀態,培養自己具有一種超功利的審美心態。但在這裡,已經被 曹丕賦予「不朽」這一語言符號以嶄新的現實涵意和歷史意義。曹丕把詩賦也列入「經國之大業、不朽之盛事」這一對文學自身價值思考的歷史視野之中,這充分表 現了他的遠見卓識,也是當時文學趨向自覺的深刻表現。 魯迅說:「曹丕的一個時代可以說是『文學的自覺時代』,或如近代所說是為藝術而藝術的一派。」(魯迅:《魏晉風度及文章與葯及酒之關係》)那麼, 《典論•論文》則可說是文學的自覺時代的自覺的文學批評的理論代表作。在這之前,中國古代文論還處於不自覺的胚胎階段。先秦諸子的文論,多屬片言隻語。漢 后諸家論文也還未從學術中分離出來。其中,個別序、贊形式的文學批評,也只是討論某一具體作家作品,限於一篇一書。直到《論文》出現,才成為中國文學批評 史上第一篇宏觀地多角度地論述文學理論問題的專著。它衝擊了漢代後期統治文壇的陳腐觀念;總結了建安文學的新特點和新經驗;開創了解盛極一時的魏晉南北朝 文學批評之先例。

2 《典論·論文》 - 原文摘錄

《典論·論文》《典論·論文》碑文
文 人相輕,自古而然。傅毅之於班固,伯仲之間耳;而固小之,與弟超書曰:「武仲以能屬文為蘭台令史,下筆不能自休。」夫人善於自見,而文非一體,鮮能備善, 是以各以所長,相輕所短。里語曰:「家有弊帚,享之千金。」斯不自見之患也。今之文人:魯國孔雿文舉、廣陵陳琳孔璋、山陽王粲仲宣、北海徐幹偉長、陳留阮 瑀元瑜、汝南應瑒德璉、東平劉楨公幹,斯七子者,於學無所遺,於辭無所假,咸自以騁驥騄於千里,仰齊足而並馳。以此相服,亦良難矣!蓋君子審己以度人,故 能免於斯累,而作論文。 王粲長於辭賦,徐幹時有齊氣,然粲之匹也。如粲之初征、登樓、槐賦、征思,干之玄猿、漏卮、圓扇、橘賦,雖張、蔡不過也。然於他文,未能稱是。琳、 瑀之章表書記,今之雋也。應瑒和而不壯;劉楨壯而不密。孔融體氣高妙,有過人者;然不能持論,理不勝辭;以至乎雜以嘲戲;及其所善,揚、班儔也。
常人貴遠賤近,向聲背實,又患闇於自見,謂己為賢。夫文本同而末異,蓋奏議宜雅,書論宜理,銘誄尚實,詩賦欲麗。此四科不同,故能之者偏也;唯通才能備其體。
文以氣為主,氣之清濁有體,不可力強而致。譬諸音樂,曲度雖均,節奏同檢,至於引氣不齊,巧拙有素,雖在父兄,不能以移子弟。
蓋文章,經國之大業,不朽之盛事。年壽有時而盡,榮樂止乎其身,二者必至之常期,未若文章之無窮。是以古之作者,寄身於翰墨,見意於篇籍,不假良史 之辭,不託飛馳之勢,而聲名自傳於后。故西伯幽而演易,周旦顯而禮,不以隱約而弗務,不以康樂而加思。夫然,則古人賤尺璧而重寸陰,懼乎時之過已。而人多 不強力;貧賤則懾於饑寒,富貴則流於逸樂,遂營目前之務,而遺千載之功。日月逝於上,體貌衰於下,忽然與萬物遷化,斯志士之大痛也!融等已逝,唯干著論, 成一家言。

3 《典論·論文》 - 原文翻譯

《典論·論文》孔融像
文 人互相輕視,自古以來就是如此。傅毅和班固兩人文才相當,不分高下,然而班固輕視傅毅,他在寫給弟弟班超的信中說:「傅武仲因為能寫文章當了蘭台令史的官 職,(但是卻)下筆千言,不知所止。大凡人總是善於看到自己的優點,然而文章不是只有一種體裁,很少有人各種體裁都擅長的,因此各人總是以自己所擅長的輕 視別人所不擅長的,鄉里俗話說:「家中有一把破掃帚,也會看它價值千金。」這是看不清自己的毛病啊。 當今的文人,(也不過)只有魯人孔融孔文舉、廣陵人陳琳陳孔璋、山陽人王粲王仲宣、北海人徐幹徐偉長、陳留人阮瑀阮文瑜、汝南人應暘應德璉、東平人 劉楨劉公幹等七人。這「七子」,於學問(可以說)是(兼收並蓄)沒有什麼遺漏的,於文辭是(自鑄偉辭)沒有借用別人的,(在文壇上)都各自像騏驥千里賓 士,並駕齊驅,要叫他們互相欽服,也實在是困難了。我審察自己(之才,以為有能力)以衡量別人,所以能夠免於(文人相輕)這種拖累,而寫作這篇論文。王粲 擅長於辭賦,徐幹(文章)不時有齊人的(舒緩)習氣,然而也是與王粲相匹敵的。如王粲的《初征賦》、《登樓賦》、《槐賦》、《征思賦》,徐幹的《玄猿 賦》、《漏卮賦》、《圓扇賦》、《橘賦》,雖是張衡、蔡邕也是超不過的。然而其他的文章,卻不能與此相稱。陳琳和阮瑀的章、表、書、記(幾種體裁的文章) 是當今特出的。應暘(文章)平和但(氣勢)不夠雄壯,劉楨(文章氣勢)雄壯但(文理)不夠細密。孔融風韻氣度高雅超俗,有過人之處,然而不善立論,詞采勝 過說理,甚至於夾雜著玩笑戲弄之辭。至於說他所擅長的(體裁),是(可以歸入)揚雄、班固一流的。一般人看重古人,輕視今人,崇尚名聲,不重實際,又有看 不清自己的弊病,總以為自己賢能。
大凡文章(用文辭表達內容)的本質是共同的,而具體(體裁和形式)的末節又是不同的,所以奏章、駁議適宜文雅,書信、論說適宜說理,銘文、誄文崇尚 事實,詩歌、賦體應該華美。這四種科目文體不同,所以能文之士(常常)有所偏好;只有全才之人才能擅長各種體裁的文章。文章是以"氣"為主導的,氣又有清 氣和濁氣兩種,不是可以出力氣就能獲得的。用音樂來作比喻,音樂的曲調節奏有同一的衡量標準,但是運氣行聲不會一樣整齊,平時的技巧也有優劣之差,雖是父 親和兄長,也不能傳授給兒子和弟弟。
文章是關係到治理國家的偉大功業,是可以流傳後世而不朽的盛大事業。人的年齡壽夭有時間的限制,榮譽歡樂也只能終於一身,二者都終止於一定的期限, 不能像文章那樣永久流傳,沒有窮期。因此,古代的作者,投身於寫作,把自己的思想意見表現在文章書籍中,就不必借史家的言辭,也不必托高官的權勢,而聲名 自然能流傳後世。所以周文王被囚禁,而推演出了《周易》,周公旦顯達而製作了《禮》,(文王)不因困厄而不做事業,(周公)不因顯達而更改志向。所以古人 看輕一尺的碧玉而看重一寸的光陰,這是懼怕時間已經流逝過去罷了。多數人都不願努力,貧窮的則害怕饑寒之迫,富貴的則沉湎於安逸之樂,於是只知經營眼前的 事務,而放棄能流傳千載的功業,太陽和月亮在天上流轉移動,而人的身體狀貌在地下日日衰老,忽然間就與萬物一樣變遷老死,這是有志之士痛心疾首的事啊!孔 融等人已經去世了,只有徐幹著有《中論》,成為一家之言。

4 《典論·論文》 - 文章賞析

《典論·論文》《典論·論文》
文 章包括四部分內容。第一,它批評了「文人相輕」的陋習,指出那是「不自見之患」,提出應當「審己以度人」,才能避免此累。第二,評論了「今之文人」亦即建 安「七子」在文學上的才力及不足,分析了不同文體的不同寫作要求,說唯有「通才」才能兼備各體。第三,提出「文以氣為主」的命題,說「氣之清濁有體,不可 力強而致」,「雖在父兄,不能以移子弟」。這裡的「氣」,實際上指的是作家的氣質和個性。曹丕的這一觀點,表明他對創作個性的重要性已有比較充分的認識。 第四,論述了文學事業的社會功能,將它提到「經國之大業,不朽之盛事」的高度,又說「年壽有時而盡,榮樂止乎其身」,都不如文章能傳諸無窮。 一、關於《典論•論文》作者曹丕的生平
曹丕,字子桓,出於東漢靈帝中平四年(187),卒於魏文帝黃初七年(226)。沛國譙(今年徽亳縣)人,曹操次子。建安二十一年(216)操稱魏 王,二十五年操死,丕襲位為魏王。后廢漢獻帝自立,稱魏文帝,在位七年。《典論•論文》是曹丕精心撰著的《典論》中的一篇。《典論》一書,據《隋書•經籍 志》著錄,共有五卷二十篇。所謂「典」,有「常」或「法」的意思。所謂《典論》,主要是指討論各種事物的法則,在當時被視為規範文人言行的法典。據《三國 志•魏志》記載,明帝太和四年,曾將這一名著刊該於洛陽太學的石碑上,凡六碑,供人閱讀。據嚴可均《全三國文》考證:「唐時石本亡,宋時寫本亦亡。」只有 《自敘》見載於裴松子注,《論文》見收於南梁蕭統的《文選》中,因而保留完好無缺至今。又據《藝文類聚》卷十六《贊述太子表》,知成書尚在丕為太子時。另 觀《論文》中有「融等已逝」的話,可知成書當已在漢獻帝建安末期。
二、關於《典論•論文》的文學批評論
首先,曹丕分析自己時代「文人相輕」陋習產生的原因:一是創作主體在認識論上的根源,表現為既對自己長處的「善於自見」,又表現為對自己短處的「闇 於自見」。二是創作客體在掌握寫作技巧上有差異,「文非一體,鮮能備善。」一個人不可能完全掌握各種文體的寫作技巧。各有所長也就必有所短。解決的辦法就 是「審己以度人」。即從自我出發,正確地審視別人。這是儒家「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道德觀在文藝領域的具體應用。其次,曹丕認為阻礙掌握文學批語正確標 準的,還有兩點:一是「貴遠賤近」;二是「向聲背實」。這種「尊古卑今」的思想向來有之。如西漢時桓譚就曾指出:「世咸尊古卑今,貴所聞賤所見也。」 (《全後漢文》卷十五引桓譚《新論•閔友篇》)曹丕繼承其論點而加以發揮,這就有助於打破當時文學批評那種徒慕虛名,迷信權威的思想模式,進而為正確掌握 批評標準,推動詩文創作的發展,促進各類風格的繁榮,開闢了道路。
三、關於《典論•論文》的文體論
唐開元時五臣共注之《文選》中,呂向說:「有此篇,論文章之體也。」曹丕「論文章之體」是其批評論的邏輯的展開。他說:「夫文本同而末異。」在他看 來,「體」包蘊有「本」與「末」兩層涵意。「本」雖內含有文章本身的道德教化作用,以及文學創作的基本法則之意;但更重要的是,這個「本」卻必須建立在作 家「體氣」的基礎之上。這也就是要求建立在由於「文的自覺」所帶來的創作個性的基礎這上。「文以氣為主,氣之清濁有體」,這是分而言之,為「主」就是為 「本」。指人的稟賦修養之不同,形成「清」與「濁」之不同個性氣質,通過語言這一象徵性符號,表現為舒緩的「齊氣」,或奔放的「逸氣」等。「孔融體氣高 妙。」這是合而言之,指孔融的創作活動非常美妙地體現了他的個性氣質。在曹丕來看,建發七子的藝術風格之差異,正是根植於他們稟氣之裂變。可見「文以氣功 為主」,正是一種以作家個性氣質為最大參照系,來審視文學作品風格特徵的理論構想。這種基於創作個性的風格特徵,與社會心理、風俗習尚、師承關係及至時代 矛盾等,都有一定的關係,但從他所說「至於引氣不齊,巧拙有素,雖在父兄,不能以移子弟」看來,則似以強調個人素質中的先天稟賦為其主要方面,因而不是後 天「力強」所能改變。這看似強調唯心主義天才觀,實則包含著對民族文化心理傳統所歷史積澱而成的「集體無意識」的一種不自覺的猜測和把握,有一定的合理因 素。
「末」即指文章體裁,體裁之「異」即在「奏議宜雅,書論宜理,銘誄尚實,詩賦欲麗」。這是曹丕在體裁特徵的藝術把握上,所作的準確的理論概括。他所 說的雅、理、實、麗,都是指文章體裁的具體要求,給讀者所帶來的藝術體認。他所說的清、濁、和、壯、密、高妙等,則均指體氣之性給讀者所帶來的審美感受。 其中清和濁是先天稟賦所致;和與壯既是先天的又是後天的。齊氣和不密、未遒等,則又後天重於先天,即可通過創作實踐來逐步解決。因此,「壯而不密」的劉楨 要比「和而不壯」的應瑒為優;具有齊氣的徐幹亦得與體弱的王粲相匹。正是這種先天稟賦和後天教養、體氣之「本同」和體裁之「末異」的彼此交融、滲透和互 補,形成了建安七子的創作各有偏至的藝術風格和審美特徵。宏觀地從整體上審視,曹丕所倡導的又正是一種高爽剛健的時代風格,並以此來作為規範、引導和評價 各個作家個性風格的依據。
獨創性的創作風格總是要通過不同文章體裁的熔鑄,而呈現在具體作品之中。其中,「詩賦欲麗」一句,把文藝作品從非文藝作品中界限出來了。它已遠遠超 越於其劃分文體論的價值,而具有劃時代的美學意義。它開始突破儒家「詩言志」的理論框架,標誌著「文學的自覺時代」純文藝觀的萌芽。這也意味著民族文化審 美心理的歷史積澱的成果,在曹丕心靈中的破土而出。正如魯迅所說,「漢文慢慢壯大是時代使然,非專靠曹氏父子之功的,但華麗好看,卻是曹丕提倡的功勞。」 (魯迅《魏晉風度及文章與葯及酒之關係》)
四、《典論•論文》論文學的價值論與社會作用
建安以前,文學受經學束縛,少有獨立地位。盛極一時的漢賦,竟被揚雄斥之為「童子雕蟲篆刻。」(《法言•吾子》)曹丕之弟曹植也認為:「辭賦小道, 固未足以揄揚大義,彰示來世也。」(曹植:《與楊德祖書》)然而,曹丕卻提出:「蓋文章,經國之大業,不朽之盛事。」他認為文章有兩大功能:一是「經國之 大業」,有利於國家;二是「不朽之盛事」,有益於自身。這已開始把寫文章與對生命個體的自身價值的思考聯繫起來了。據此,曹丕號召作家要以古代聖賢「不以 隱約而弗務,不以康樂而加思」為榜樣,努力改變目前這種「貧賤則懾於饑寒,富貴則流於逸樂」的精神狀態,培養自己具有一種超功利的審美心態。這樣從事詩賦 創作,亦可以「不假良史之辭,不託飛馳之勢」,亦可以「聲名自傳於后」,亦可以「不朽」。可見,這個「不朽」說,固然是從《左傳》「三不朽」中「立言不 朽」的命題中引申而來的傳統說法,但在這裡,已經被曹丕賦予「不朽」這一語言符號以嶄新的現實涵意和歷史意義。曹丕把詩賦也列入「經國之大業、不朽之盛 事」這一對文學自身價值思考的歷史視野之中,這充分表現了他的遠見卓識,也是當時文學趨向自覺的深刻表現。正如李澤厚所說:「曹丕所以講求和提倡文章華 美,是與他這種對人生『不朽』的追求(世界觀人生觀)相聯繫的。文章不朽當然也就是人的不朽。」這反映了曹丕同時代人,由於「文學的自覺」所帶來的人的新 覺醒。人們已不滿足於生前的建功立業,而是思索和追求死後怎樣才能「不朽」。於是感到「年壽有時而盡,榮樂止乎其身,二者必至之常期,未若文章之無窮」。 人們終於找到了、明確了詩賦確實是這樣一種可以「不必寓教訓」,而卻可寄寓自己思想感情、歡欣、苦惱和追求的藝術載體。這樣,儘管「日月易逝」,人生易 老,生命無常,「志士大痛」,感性個體的血肉之軀難免要消逝,然而理性個體的精神信念,卻可以包孕於「不朽」的詩賦的深層意蘊之中,以表達自己對社會、對 人生的無限留戀、執著追求的蘊藉之情和憤發之意。可見,「經國之大業,不朽之盛事」兩者之間,確乎體現了文學的功利目的和審美的的歷史統一。《典論•論 文》確乎是建安時代的文學精神的宣言書。

5 《典論·論文》 - 文學影響 

《典論·論文》建安風骨
曹 丕《典論》5卷是中國文學史上里程碑性的著作。漢末文學已逐步與經學分離,成為一種專業。文學的繁榮,特別是「建安文學」的形成,使文學批評得到了發展。 《典論論文》是中國最早以多種文體和多位作家為對象評論文學的文學批評專著。《典論論文》先從批評「文人相輕」的惡習出發,指出:「文非一體,鮮能籌 備」,要求人們必須以「審計度人」的態度和對不同文體作不同要求來評論文章。他認為「奏議宜雅,書論宜理,銘誄尚實,詩賦欲麗」,同時提出「文氣」說,認 為「文氣為主,氣之清濁有體」。並以此衡量作家的優劣得失。《典論論文》還論到文章與政治的關係,認為文章是「經國之大業,不朽之盛事」,把文章提到與建 功立業並重的地位。 曹丕在稱帝之前,就以「副君之重」主持文壇,與吳質書說道:「昔日游處,行則連輿,止則接席,何曾須臾相失!每至觴酌流行,絲竹並奏,酒酣耳熱,仰 而賦詩,當此之時,忽然不自知樂也」,可見當時曹丕和文士們是很親密也是很投機的。從他的《典論•論文》「蓋文章,經國之大業,不朽之盛事」可以看出曹丕 對文學是很重視的。而他的文學理論,在中國文學史上佔有非常重要的地位,對後世的文學理論批評乃至整個文學發展方向產生了深遠的影響,《典論•論文》便集 中的表達了他的見解。
《典論·論文》提出了文章不朽說。《典論•論文》中有一句經典話語廣為流傳:蓋文章經國之盛事,不朽之大業。是以古之作者寄身於翰墨,見意於篇籍, 不假良史之辭,不託飛馳之勢,而聲名自傳於后。」這句話,明確地體現出了儒家的觀點,而非道家的出世理念。在這裡的文章兩字,自古以來便有爭議,一說是指 政治學術著作,而不是文學作品,另一說則恰恰相反。而聯繫《典論•論文》中所舉出的建安七子的文章則大多數是審美的。造成這一認識誤差是因為古代「文章」 這個詞所代表的意義要比現在廣泛得多,將政論與文學作品都包含在內,而古人也有這樣一種傾向,即縱使是實用性的文字,也要追求文采。有關這一點,章太炎在 《國共論衡》中有過過論述:文章即文彰。來源於《論語》中的「煥乎文彰」,這就說明了古時的文章帶有強烈的審美意識。
文章不朽這個理論也有其來源。《左傳》中說:太上立德,其次立功,再次立言。這也證明《典論•論文》的主旨是儒家觀點。雖然中國是一個文治之國,然 而如此推崇文學的地位到至高無上的地步,還是讓人覺得匪夷所思。聯繫當時的歷史社會環境,魯迅在《魏晉風度及酒與葯的關係》一文中提出了一個很有意思的觀 點,曹丕之所以如此誇大文學的作用是為了勸誘他的弟弟曹植。在他寫《典論•論文》之前,曹植曾給好友楊修寫了一封《於楊德祖書》,在裡面將詩賦稱為小道。 這一點引起了曹丕的疑心,為了鞏固自己的太子位,於是極力鼓吹文學,是為了讓曹植致力於創作,不會對自己產生威脅。即使這樣,曹丕的觀點也在客觀上刺激了 文學的發展,為中國詩歌史上第一個黃金時代奠定了基礎,魏晉時期詩歌逐漸成熟繁榮,統治者的積極推廣與參與也起了不可忽視的作用。以他們為核心,團結了一 大批優秀作家,形成鄴下文人集團,其中的首領就是曹丕。這一段話中的另外一句也很有趣,即「不託飛馳之勢」。字面上理解為不必飛黃騰達,不必迎送有權勢的 人。但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後世層出不窮的干謁詩。尤其是唐宋八大家之一的韓愈,以復興儒家精神為己任,在寫出《原道》《原毀》《原性》等高張儒家氣質, 攘斥佛老的論著之後,好友孟郊勸他不妨將自己的文章整理結集,公諸於眾。可笑韓愈卻說此時自己官位卑微,待飛黃騰達之後才能著書立說,這不僅與他自己所標 榜的儒家精神背道而馳,更是給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也成為他在被貶潮州之後上表請罪的劣跡一起,成為他人生的污點。

6 《典論·論文》 - 相關評價

《典論·論文》《典論·論文》
曹 丕的《典論•論文》是中國文學批評史上第一篇專題論文,在它之前出現的文學批評著述,或從一種體裁著眼,如《毛詩序》:或就某一部作品立論,如王逸的《楚 辭章句序》,都不是從文學基本理論的角度來揭示帶有普遍意義的規律,範疇和命題的。然而曹丕的《典論•論文》全文雖然僅有六百餘字,但所論及的內容就已涉 及到了文學批評的態度,文體風格特徵的區別,作家的才性與作品風格的關係以及文章的社會地位和作用等方面的重要的理論問題。《典論•論文》所論及的問題雖 有略引端緒,未及詳伸言辯的不足,但它所提出的問題對後世的文學批評產生的影響無疑是深遠的,成為建安時代文學自覺的一個重要標誌,也開啟了中國文學理論 批評自覺的端倪。由於《典論•論文》在中國文論史上佔有的地位十分重要,因而它也就為歷來的文學史及文學批評史方面的研究者所矚目。從各個角度對該篇闡發 文意或發掘其理論內含的專題研究可謂代不乏作。 《典論》一書二十篇,有人認為「是曹丕做太子時寫成的一部具有政策性的理論著作,意即曹魏一代制定國策所必須遵循的法典。」這種看法值得辯析之處在 於曹丕於建安二十二年(217)立為太子,《典論》成書當在本年,但全書並非一時書寫,據此推算,說《典論》是曹丕為太子時所寫,恐不準確。那麼,曹丕在 身為太子之前僅以一王子的身份,上有漢天子,下有乃父曹操在國位,他能否制定國策法典,這是得懷疑的。另外,《典論》一書既有政治性的論文,也有記敘性的 散文,像《論文》這樣的篇章乃是探討藝術理論問題的作品,顯然不能上升到國策法典的地位去對待。所以,按今人的眼光來衡量,把《典論》一書看作一部綜合性 的理論著作是較為合適的。《典論》一書名稱的取定,恐怕就能反映出該書的性質及作者的寫作目的。「典者,常也,法也。」曹丕既稱該書為《典論》,也即有取 其不刊之論的意思。
曹丕把《典論》一書頒示於人其子魏明帝曹睿又又在他死後將該書刻石立於廟門及太學,將其與「石經」並列,表明在曹丕父子的心目中把《典論》一書視為 「不朽之格言」的經典著作,其地位堪與儒家經書相比並。同時也表明曹丕作此書的目的,顯然是出於「立言不朽」的人生追求,欲以「成一家之言」的著作承載文 名,永垂後世。這不僅從曹睿又刻石以傳乃父聲名的具體措施上得到了印證,而且曹丕本人對此也曾有過明確的表白。
《典論》是一部「成一家之言」的理論著作,其性質為「不朽之格言」,其地位被當時的統治者視為堪與儒家經書相比並的經典性立言之作,而作者曹丕撰述 此書的目的也正在於欲藉此傳播自己的文名於後世,實現人生不朽的意願。然而《論文》作為《典論》一書總結文壇創作經驗,探討文學內部規律諸方面問題的批評 專論,其本身又有專門的論說題旨。
作者寫《論文》意圖是什麼,然而對於這樣一個問題,既往的研究者們依照各自的理解見仁見智,以致形成了多種說法。有人認為《典論•論文》是為了解決 「文人相輕」的弊端而作的;有人認為《論文》一篇重在評論建安七子的創作特點,指陳其優劣所在;還有人認為該篇的論文宗旨在於探索並企圖解決關於文學批 評,文學發展中的一些共同問題;也有人著眼於《典論•論文》作家及作品風格的評論,認為該篇是企圖總結當時創作長短內在原因的一篇最有系統的文學批評專 論。類似的看法還有許多。總之,可以把它們分成三種類型的意見:第一類是認為本文的論說中心是有感於文人相輕的弊病而發,因而解決文人相輕的痼疾,是作者 寫作本文的真實意圖,也是本文的中心議題。第二類意見著眼文中評論建安文人文章得失的內容,以作家評論為本文的寫作宗旨;第三類意見認為文章是泛論各種文 學理論問題的,因而把它視為綜合論文的理論文章,這三類意見各有道理,因為它們都是著眼本文各段文字的文意,從不同角度分析該得出的有據之論。
進而可以探得曹丕懷有怎樣的動機,以怎樣的態度,選取怎樣的視角來對時人的創作加以總結並從中闡述一些對文學的規律性的認識的。對此,應該結合建安 時代的社會背景及文壇創作的情況來加以研究。建安時期是「文學自覺」的時期,這一時期的文學繼先秦諸子散文,漢代辭賦所取得的輝煌成就之後,又迎來了五言 詩的高度繁榮。建安文學獲得繁榮的原因是多重的,然而文學史研究者們每當論及這個問題時,都會指出君主的提倡和率先垂範,是促使建安文壇活躍的一個重要的 推動力這樣一個歷史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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